【授权翻译】What We Make/力所能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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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幻一脚踢到了那个人的下巴。

这大概是这场特殊的争斗中他能做出的最好的攻击了。他踢出了会心一击，让那个男人颤颤巍巍地后退到书架前——灵幻都没意识到他还能踢得那么高，这还算个不错的惊喜——那个男人没有迅速回过神来，这是个更好的反馈。

不料其中一个同伙绕到了灵幻的身后，猛地用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。情况就此开始急速下滑。男人保持着禁锢动作，一把抓住灵幻的手臂，用他的胳膊肘直击他的肚子。接着第三个人狠狠地捶向灵幻的腹腔，瞬间清空了他肺部的空气。随后他们便毫不费力地把他扳倒伏在桌子上，途中还打翻了他在街角买的冷咖啡，桌上的文书都撒了一地。

灵幻还在尝试恢复呼吸时，他们拿出了手铐把他铐了起来。想一想：事情还是有好的方面的，至少还有个漂亮一踢，不是吗。

他们伸手摸索着他身上的口袋，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攥了出来陈放在桌上。他们把他翻过来正面相对时，之前那个书架男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，从那一踢里恢复过来。他盯着灵幻向他走去，手臂僵硬——啊，该死——然后用力朝他的脸打了一拳。

灵幻尽力偏过头，才勉强没让这一拳打断他的鼻子。取而代之的，他的脸颊承受了所有的冲击，凹陷出拳头的模样。要不是他还被压制着，大概他会因此倒下吧。

书架男挥手正准备再来一击，背后的开锁推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
哦，谢天谢地。芹泽二十分钟前上课去了，也许他忘记带了什么东西——

“你好？有人在吗？你们锁门干什么啊？”

小留转过墙角，看着眼前景象呆愣在原地。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她书包落地的“砰”的一声轻响。

见鬼，他忘记她今天要来了。

“小留，快跑。”灵幻低声催促。

只要她能从这逃出去，她就可以叫来援助。这是当前情况下能发生的最好的结果。他能看出她和他想的是同一件事，因为她迅速紧张了起来，手无意识地伸向她外套的口袋，开始慢慢向门口后退。灵幻正打算乘机踹向书架男的膝盖，却忽被一片金属抵住了脖子，危机感让他全身僵住不敢动弹。

“站住，”握着刀的男人冷声，“不然我们就杀了他。”

这大概只是在虚张声势，但足够让小留陷入迟疑了。

“快走，小留。我会没事的。”灵幻立马发声。他平静、自信的微笑在刀片压进皮肤的一瞬僵住了。它慢慢地刺进他脖子的一侧，最终冒出鲜血时小留倒吸了口凉气。

“想清楚点，小姑娘。没人必须得受伤。”持刀男说道。

灵幻右边的男人放开了对他手臂的禁锢，慢慢走向小留，明显是想切断小留与门之间的逃生道路。

“小——唔。”灵幻还想说点什么，刀片忽然上移刺向他的下颚。

“闭嘴。”

灵幻重新看回小留，意识到她是不会走了。她看起来吓坏了——她的双手在不停颤抖——但她没有动。几秒后，她最后的逃生路径也被切断了。

“抓住她。”持刀男下令。小留立刻转身躲开门口那个男人的扑击，灵幻的拳头在他背后徒劳地攥紧着。

“别这样，她只是个孩子。她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想要什么。”灵幻龇着牙，开始睁眼说瞎话，“你要是绑架了她，整个城市都会来通缉你的。”

持刀男握紧了他的手臂。

“我说了闭嘴。”他冷言。

书架男朝前迈步，强行闯进了灵幻的私人空间。灵幻被他伸手解开自己领带的动作吓了一跳，书架男把它从灵幻的衣领下抽出，颇为满意地塞进了灵幻的嘴巴里。

混蛋。他真想感谢自己之前踢了他下巴一脚。

“接下来这么做，”书架男后退一步，“你安静地跟我们走，就像是和我们一起散场步。你坐进汽车的时候不许反抗，这样的话你们谁也不会受伤。听懂了吗？”

小留睁大着眼，点了点头。第三个男人锢住了她的手臂。

看起来，事情就只能这样发展了。

当他们准备上车时，灵幻才意识到他们要被分开来。为了表达他对这种安排的不满——他坚定自我，决心尽力挣脱绑架者的控制。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头，猛地砸向车身，才有效地结束了这一场反抗。

“住手！”小留站在原地大喊，不肯继续配合，但他们最终还是把她拉走了。

小留坐进了后座，然后他们把还在眩晕的灵幻扔进了后备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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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小留来说流泪一直是件很容易的事，也许哭泣很容易操纵人心（灵幻有几次是这么称呼她的行为的，这个伪君子）。但确实很有用，灵幻也总是让她将这个手段谙熟于心。

她稍稍靠近了车门。她和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保持着不错的距离，但他还是让她惶恐不安。至少他不是那个拿着刀的男人，或者是那个先前伤害过灵幻的男人。那一幕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依旧让她心慌无措。

她哭了出来，不是很大声——她不想激怒他们——那她还是忍不住那断断续续的，轻轻压制的抽泣。她悄悄瞥向窗外观察路经的环境。前座的两个人忽视了她的哭泣，但她旁边的男人一直带着不安的表情观察着她。

“嘿，孩子，我们不会伤害你的。”过了几分钟后那个男人终于开口。他明明是先前那个反控她手臂的人，她还真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安抚性。

她小心地望了他一眼，好像她很害怕看着他一样。那不全是个谎言。

“你们要把我带去哪？我想回家。”她像打呃似的呜咽道。

“只要这笔交易成交了，我们就会放你走。你被带走只是作为一个保证而已。”

为了保证灵幻能听话，他的话大概是这个意思。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的样子。在过去几个月里她读人的能力长进了不少。

但他并没有说如果交易失败会发生什么。

“真的？你保证？”

“我保证。你会在你意识到之前就安全到家的。”他朝她安慰地笑了笑，然后她迟疑地点了点头。她渐渐从哭泣的状态冷静到了偶尔的吸鼻子。

“小留，是吧？你多大啦？”

“十六。”她小心地回答。

她没有再从他身上感到那可怖的感觉，但有时还是很难说。

他叹了口气，“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，叫麦拉。她刚刚中学毕业。”

哦，不错，还是一个家长。她或许可以从他那至少博得一点同情吧。

“喂山田，别他妈跟她讲你那些人生故事，她是人质。”前副座的男人转头警告，把这段对话掐断了。

然后他们之间开始聊起天，基本上结果都一样，她也不能抱怨些什么。她偷听着，仔细分辨有什么有用的信息。这场车程很长，他们已经出了调味市，小留除了“在北边的什么地方”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。她一会后注意到有一个路标——他们在糖浆路上——但是她一点也不知道他们驾驶了多远。她从她坐的位置看不到仪器板装置用时钟，她也不想冒险靠近去查看。

她希望灵幻还好。那一下头撞汽车还挺重的，而且他之前已经受了伤了。尽管车内很温暖，后备箱里一定没有那样的温度。还没有到地上积雪的时候，但进入11月后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。

车后备箱通风吗？绑架者是不会把人关在能窒息而死的后备箱的，对吧？

他们最终驶上了一条泥路，穿过松树的排排屏障，来到了一片看起来像空地的地方。这儿什么东西也没有，连一栋建筑物也没有。小留忽然有了一个被带到空地上然后被枪杀的妄想。没人知道他们在哪，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她的指甲掐进了她的手掌。

其他人下了车，车门打开又猛地关上，但她依旧僵在原地。

她身旁的车门被打开，一股冷空气涌了进来。

“下车。”

她蜷缩了一下。她根本动不了身体，她全身都在颤抖。

“现在——”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，她害怕得向后退缩。

“等等，冈田。让我来。”

抓住的手松开了。

“嗨，小留。你能看着我吗？”

声音的来源离她的头顶很近，她看了过去。是那个叫山田的家伙，有孩子的那个。他微微蹲下，非常经典的“和孩子说话”的姿势。

“没人会伤害你，我保证过的，还记得吧？但是你要先下车。”

她能看到另外两个人不耐烦地站在他的身后。

“你能做到吗？”

慢慢地，她点头，

山田向她伸来一只手，过了一会她搭了上去。

当小留站稳了身子，他们打开了后备箱。冈田拽着灵幻的衣服把他拉出了后备箱。

他看起来糟透了。他的额头上有个巨大的淤青，他的脸的一边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；他被突来的光亮刺激得直眨眼。他的视线在小留身上停留了一会，然后又转到了空地上。他好像很难站立，冈田必须得扶着他他才能站直，可他还是会不断踉跄。

也许他是假装的，为了能让他们放松警惕。她希望是这样。

他们一起走向了空地的中央。山田又扶起了她的手臂，这一次更像是引导的意味。如果她有地方可以逃走，如果灵幻没有（大概）脑震荡，她说不定能挣脱开这个束缚。

再往前走，小留注意到他们右边的路逐渐上斜，变成了一座小山。他们绕着这座小山走，在另一边，是一墙平坦的混凝土面，和一扇巨大的、看起来很坚固的金属门。